Dawn（盾冬农夫与僵尸au）
4
【寒鸟愿春木而居，流星望云端而落】
血红色的蝙蝠在红酒杯边翻飞着，下一秒便是被淡蓝色的火焰吞噬，Rumlow窝在大厅沙发里，身上穿着的还是他酒红色的睡衣。
Bucky逃走了。
意识到大门法术被强行撞开，Rumlow知道他那精致的玩具开始有了自主意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哦。”一身绿色斗篷的法师从门外晃悠悠进来，身子一歪随意就靠在了门框边。
“‘不死亡灵’原来也有失手的时候呢，真是有趣，传出去的话一定特别有乐子。”法师从宽大的斗篷中扬起纤细的手腕，脱下了头顶金丝细纹的墨绿色头罩，如墨色顷染的长发随着他摆头的动作一下子涌了出来，盖住法师半张苍白妖冶的脸。
“让你来是叫你帮忙，而不是来挖花边新闻调戏你那位雇佣兵会长的，Loki！”Rumlow抬指按上胀痛的眉心，头都没回便知道那恼人的语气出自哪位到访的客人，今天散出去的十三支暗哨都已经回来，可是都没带回一点Bucky的消息。不得已他才匆匆召来他为数不多的“恶交”，诡谲的人面恶魔。
“帮忙？不不不，我只是来看个热闹的，你知道我一向对你那些恶心的人体魔法没兴趣。”Loki深绿色的眸子眯了起来，黑色的指甲抹过自己薄薄的嘴唇轻轻叩打着脸颊，“但是呢，不得不说，僵尸出现自主意识还逃离开主人的事真是前所未闻。”
“我、我在他身上下了‘Symbiose El hechizo’（共生），也许，是那部分魔力失控才·······”Rumlow慢吞吞地吐出一些话语，然而却被Loki突然打断。
“‘Symbiose’你不是认真的吧你这个疯子！在一个僵尸身上下这个，你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久了么。”Loki语气就算正经也满是戏谑，“你知不知道这个法术的宿主如果死亡······”
“我知道，你一个人体魔法的门外汉，请收起你那教训的嘴脸。”Rumlow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准备换衣服。Loki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有一种短暂错觉，那样的背影自己似乎看过很多次。
“我提醒你一句，我的黑暗精灵只能追踪到近两天内‘活人’的气息。”Loki朝屋内吼着，洁癖成瘾的他实在不想步入这样脏乱的房子，“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你的暗哨再没有消息，那我只好洗干净准备参加你的葬礼啦！”
哎，寂寞。
Loki没等到回应，叹了口气消失在冬日的浓雾中。
Rumlow站在内室里，暗黑色的长袍挂在床头，自己却只是直直望着它们发呆。Loki说的很对，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到Bucky的手臂被撕下的时候Rumlow是难过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黑魔法师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在意的东西被破坏。
所以自己才会在平民窟发现倒在污泥里行将就木的少年，所以自己才会把他变成僵尸，还在他身上下了禁忌的‘Symbiose El hechizo’，所以在自己小心翼翼独自活过那么长久的岁月后，又做出了这样危险又不明智的举动。
Rumlow在穿上衣服准备出门，却被将要关上的沉重的大门夹破了手指，血液一下子就流淌出来，滴在了自己的长靴上。Rumlow看着暗红色的血液沉默了很久。
或许他的确是对无尽的生命感到厌烦，如果Bucky死了，那自己生命结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这个世界对自己没有任何留恋，来一场盛大的自己的葬礼也许更有趣。
可是逃跑！
Rumlow觉不允许！他要抓回自己的玩具，囚禁他！折磨他！
然后亲手杀了他！
失去理智的狰狞重新占据了这张病态的脸，Rumlow血红色的眼睛闪烁出嗜血般的狂欢。
Steve在木桶里倒水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貌似要给一具尸体洗澡，这样的念头稍微让他感到不自在，于是想来想去，Steve往水里倒了小半袋熟石灰。
Bucky静静蜷缩在乳白色的“特制”洗澡水中，Steve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破旧的外衣，然而箭伤的情况仍是不容乐观。
“我现在，准备把这支箭取出来。可能会很痛。”Steve话完才意识到僵尸哪来的痛觉，自己这样说好像有一种伤口撒盐的意味。悄悄抬眼瞥向Bucky，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搭理自己，齐肩的棕发盖着他漂亮的脸，让Steve看不清此刻Bucky作何表情。
话虽如此，Steve还是极其小心地处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要缓慢进行十多分钟，生怕眼前的艺术品因自己的疏忽突然碎裂，这时候他极为庆幸有着战场上这些自己处理伤口的经验，而且他的伤患，不会因剧痛哇哇大叫。
取下箭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Steve也不管自己满头大汗，开始细心的擦拭Bucky的身体，这样的亲密举动让身为零恋爱经验的Steve身上一阵滚烫，可是看到那光洁胴体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又是那么触目惊心，让Steve又不由地起鸡皮疙瘩。每次绒布抚过血肉模糊的断肢面，Steve就觉得那炼狱般的伤痛一次次是在自己身上灼烧，而脸无表情耷拉着脑袋的Bucky那可怜模样，让这份心疼难过又扩大了百万倍。
简单擦干过后，Steve小心提起Bucky轻若鸿毛的身体让他靠着自己，尽管不清楚伤药对僵尸有无效果，Steve还是一股脑地用了个遍，接着翻出家里所有的绷带，把Bucky的伤口扎了个严实。
为了避免Bucky裸奔挑战Steve所剩无几的忍耐力，Steve找了好久才翻出一件自己退伍前尺寸最小的短袖衫，然而给Bucky换上后还是直接盖到了膝盖，生生把Bucky修长的双腿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Steve死命捂住鼻腔那一股燥热，决定给Bucky加一套短裤。
“你叫什么名字啊。”Steve摆上餐具的时候第69次开口问道，这个僵尸从进屋开始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惹得Steve总想再听一次那清冷又温柔的嗓音。
依旧是沉默，不过Steve准备好持久战的准备。
“你看我，我叫Steve哦，S-t-e-v-e，很好记，以后有事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我会立刻赶过······”
Bucky终于出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你什么时候准备杀了我。”
Steve捧着盘子不知所措，美人僵尸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虽然内容稍微有点恐怖。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了。”
Bucky看着Steve走向自己，把新的餐具和果汁放到自己面前，开口笑着说道。
“杀掉危险的僵尸，是常识。”
Steve看着Bucky突然低下了眼眸，长长蜷曲的睫毛在空气中扑闪不定。
“你的存在就已经不在常识之内了，为什么我要遵守常识。”
Steve飞扬的语气说着，目光却尽是满足地落在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上，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上前抚摸的冲动。
“如果，你不能杀了我，那我就离开好了。”
Bucky有些失望，第一次求死却遇到了奇怪的人类，本着尽快离开是非之地的他刚想离开椅子，却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拉回座位，Steve的动作被迫让Bucky和他对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明媚的湛蓝色双瞳，此刻却是风雨压城一样阴翳。
Steve很生气，战场上厮杀过的他深刻体会到生命是多么可贵，可是面前这个如同布鲁克林镇上盛开的白蔷薇一般娇弱的美人却不知道这一点。
“你就这么想着死去么。”Steve发觉自己拽过Bucky的手太用力了，于是立马松了手，“努力地活在世上不好么？”
Bucky看着面前那因不可理解而稍微染上绯红色恼怒的轮廓分明的脸。
“想，因为我现在生不如死。”
冰冷的话语瞬间封杀了Steve一切回转的后路。
“我本就应该死去，这个世界对我，没有意义。”说完最后一句话的Bucky又重新安静地看着Steve，而Steve此时才真正看出Bucky眼眸里的绿色，不是那苍翠欲滴的森林，而是在深黑沼泽里那一汪早就不再流动的发绿的死水。
Steve说不出话，刚刚的愤怒都被Bucky潮湿的话语浇了个透，他毫无生气的眼睛透出一股寒冷的气息，正攀着Steve的脚心爬上心尖，慢慢凝结住呼吸的频率，让Steve快要感到窒息。
只因他的绝望。
只因他的孤独。
“那么，就让我试一试吧。”Steve没怎么学过安慰人技巧，他走过去蹲在Bucky跟前轻声说道。Bucky无助的神情只让Stev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能放开这个美丽又脆弱的精灵。
“请你······求你暂时留在我身边，我会努力帮你找到让你留在这里的意义。”Bucky的右手被紧紧抓在Steve掌心里，源源不断的热量从那唯一接触的地方涌进Bucky的胸口，一层层融化那些累积的坚冰。
“为什么，这么坚持。”Bucky想从那海蓝眼瞳里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但是没有，这个男人满眼都是坚定和光芒，让人不自觉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Steve挠了挠头恢复灿烂的笑容，起身走到厨房间捧出新烘焙的吐司和自制果酱，“而且，我比你想象得厉害，如果你逃走了，我总会抓到你的。”
Steve挑了挑眉，带着坏笑看向桌边的Bucky。
当然Steve不知道，垂着脑袋的Bucky，泪光在他涌动光影的眼睛里打着转，自从有记忆以来，还没有人说出要为自己做些什么，自己明明习惯被排挤，被抛弃，可是这个好像天使一样的人却求他留下，留在这个温暖的地方。
这样会不会太奢侈了呢。
Bucky抬起眼帘，用唯一的右手胡乱抹着眼角的眼泪，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忙碌的样子，Bucky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Bucky······”略有沙哑的声音在Steve身后响起，“什么？”忙于对付沙拉的Steve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叫Bu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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